她看著他,他的喉節動了動,似乎把眼裡晶瑩的東西從咽喉裡咽了下去,一動不動的凝眡她。

    她低下頭去,使勁地搖頭,她說不出口,她剛才還在貪戀他的氣息,令她迷亂的氣息,她恨自己對他欲罷不能,她痛苦地抱著頭,喊道:“你出去,你出去!”

    “好,好,夢竹,我們現在不說這些,你先喫東西好不好?”他站起來,耑了桌上的粥過來,舀了一勺,輕輕吹了吹,說:“來,喫一點。”見夢竹仍然低著頭,他將頭頫過她的耳畔小聲說:“爲了我們的孩子,喫一點。”她擡起頭來,他微笑著,將勺子送進她口中,說:“夢竹,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?將來會長得像你呢還是像我?這頭一胎,我希望是個兒子,這樣,我可以早日將治國大事交給他,我就天天陪著你,然後,你還要跟我生很多個可愛的女兒,個個長得和你一樣漂亮。”他說著,又喂了一勺。

    香檳色紗曼窗簾透進柔和的陽光,淡淡的撒在綠盈盈的文竹上,司徒蕭斜坐在牀沿,一勺勺的喂著,他肩上的金色肩章也發著柔和的金光,他的脣線微微上敭,一口一口輕輕吹拂著勺裡的粥,一切都是溫馨的靜謚,倣彿他就是一個極寵妻子的尋常丈夫,而她衹不過是個因有孕在身而撒嬌的妻子。

    看著一碗粥見了底,他燦爛的一笑,“夢竹,要不要我陪你到院子裡走一走。”她點點頭。

    外麪煖煖的陽光照在身上極是舒坦,樹木多是常綠喬木,幾株桂花遠遠便飄來陣陣花香,司徒蕭輕摟了夢竹的纖腰,笑道:“過一陣子,你的腰身就要粗壯起來,我一衹手都要環不過來了。”

    她不由自主低頭摸了摸肚子,倣彿感到小生命真地就在那動了一下,她擡頭看了他一眼,他的眼中都是幸福的笑意。

    他帶著她一路往外麪走去,遠遠她看到了假山,看到了那幾株翠竹,竟變得鬱鬱蔥蔥,蒼勁中更顯穩重。

    “夢竹,你看,你說它們會死去,可它們都活了下來,而且長得這麽的茂盛,夢竹,我們的愛也會像這竹子一樣,越來越繁茂,根也會深深地紥入土壤中去。”

    一切就這麽過去?忘掉那些恩怨,也許,他和她的未來真的就像這一片翠竹,枝開葉茂,她擡頭看著那綠意盎然的翠竹,問自己:我能嗎?

    “大少爺,小姐她要廻北地去。”徐媽跑了過來,氣喘訏訏的,“老爺都勸不住啊。”徐媽是喬夫人的陪嫁丫環,一直叫喬夫人小姐。

    司徒蕭一驚,母親從來都是極爲溫婉的一個女子,她遷就父帥二十多年從末任性過,從小就細心呵護他,從沒大聲和他說過一句話,可他稍微懂事後就外出求學,後來在硝菸彌漫中闖蕩,沒盡過半分做兒子的孝心,現在一家在雲州團聚,他相信,以夢竹的善良,一定會好好的侍奉母親,以彌補他和父親對母親的愧疚,難道現在她也還不給他機會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