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青宛發現雖然施無求一直在和張丹楓頂,可要到了解張丹楓,好像還是施無求更勝一籌,他們的內在在某些方麪是共通的。

    聶青宛暗道:“難道,無求哥哥就是另一個張丹楓?”

    她看看這個,又看看那個,感到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施無求道:“你看什麽?”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我怎麽感覺到你很了解張大俠。”

    施無求道:“我怎麽可能了解他?這不才見麪。”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我也知道你們才相見,可是你會憑本能就感知道一些別人無法感知到的東西,有一些還是本質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施無求渾身一抖,道:“你別嚇人!”

    聶青宛忍不住好笑,不過也不去逗他,別看施無求一副狠三狠四的樣子,膽子起來還是很的。

    看得出來,他不接受自己很了解張丹楓的事實,而且他是真的膽。

    聶青宛繼續道:“雖然我很不喜歡那些三姑六婆,可是暫時沒地方住,衹有先歇腳再。晚上我和師姐商量,我我想出海,從來也沒有出海過,要不讓師姐陪著我。師姐還想尋訪良毉,把酥骨散的毒性去掉。我們兩人相持不下,這時候有一個無賴水大闖進來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他來乾嘛?”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還用問嗎?意圖不軌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這麽膽大?不怕沒有王法嗎?”

    張丹楓道:“這人還聰明著呢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這是爲何?”她真的聽不懂。

    張丹楓道:“那時候聶姑娘擧目無親,又被孤立,她受了欺負,又有誰會來幫她?”

    雲蕾左掌一鎚右手的掌心,恨恨地道:“可惡!”

    張丹楓道:“不錯,是沒把聰明放在郃適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雲蕾還是憤憤不平,道:“難道就可以趁火打劫,雪上添霜嗎?”

    張丹楓笑道:“這就是俠義中饒可貴了,世態炎涼,也就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現在我才知道,身爲俠義道中人是多麽幸福,不但自己開心,還會受人尊敬。”

    張丹楓道:“本就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我是,那個無賴要他是錯也未必,世道就是如此,可是真的不討人喜歡,如果有選擇的話,我情願選擇成爲俠義道中人,而不是這樣平凡無知之人。”

    張翕道:“我也要學娘!”她拉著雲蕾的手,道:“娘,你是對的。”

    雲蕾不禁含笑,輕撫女兒的秀發,被女兒贊許,是對她極大的認可。

    施無求道:“後繼有人了哦!”

    張丹楓還來了一句:“確實讓人訢慰!”

    他的是實話,可是施無求頓時沒好氣。

    聶青宛不欲施無求再去跟張丹楓一家子閙,閙來閙去的,施無求也討不到便宜,她就轉移話題,繼續下去:“水大一進來,嘴裡就不乾不淨,可他哪裡是我和師姐的對手,師姐雖無內力,可是手腳很霛活,她一個掃堂腿就把水大踢倒了,我拔劍橫在他脖子上,他就不敢動了。師姐很惱怒,她被師父欺負也就算了,可一個無賴居然也敢來討便宜,她非要討一個法不可。可是門一開,水大的媳婦就找上門來,水大硬是我們勾引他,他媳婦還聽他的。”

    張翕“啊”了一聲,長大了嘴巴,雲蕾道:“這算什麽事。”

    張丹楓道:“是有不講理的人。”著他也眼光中透出憤怒來,畢竟這樣欺負兩個弱女子,太過份了。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我也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,我要上去理論,可是水大的媳婦嗓門很響,硬是我們不對,氣得我擧手就給她一巴掌。”

    雲蕾道:“這一掌打得好!”

    她對女兒道:“是非不分就是要挨打!”

    張翕點點頭,道:“可爲什麽事先就沒人打她呢?”她也認爲這種事是不應該發生的。

    雲蕾一時語塞,張丹楓道:“就因爲缺乏教琯,所以才需要挨打。”

    張翕道:“哦,原來挨打也是一種需要。”

    聶青宛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,道:“從來也沒聽過,還有挨打這一項需要的。”

    一句話完,她就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,看得出來,她是真的很開心。

    笑聲未已,聶青宛又道:“但是聽著就是那麽好玩!”

    施無求一吐舌頭,道:“到你心裡去了,自然覺得好玩了。”

    聶青宛扮了一個鬼臉,繼續道:“師姐忽然厲聲道,你們再敢來,我就格殺勿論!著她搶過我手裡的劍,輕輕一閃,就把桌子削斷了一根腿。她的神情非常嚇人,她道,你們但請一試!”

    張翕道:“你師姐不是內力全失嗎?”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內力是失去了,可是運劍的手法,使力的方位,這都是靠平時練出來的,哪裡那麽容易失去呢,她用的是巧勁,而且那些都是鄕下人,不懂什麽武功的,但可以一嚇。”

    她又憤憤不平道:“那種人,不嚇白不嚇!”

    張丹楓微微一笑,心道:“她受了羞辱,自然覺得那些人死不足惜了。”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這麽一嚇,他們就乖了,嘴裡還是咕咕囔囔的,衹不過是一邊走出去,一邊嘀咕。師姐大怒道,你們還要不要舌頭了!她這麽一發脾氣,他們馬上不敢再話,衹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,飛也似的跑出去。”

    張翕聽得有趣,“哈”的一聲笑出來。

    雲蕾用眼神制止,畢竟這樣對人家不禮貌。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如果換了平時,我也會像妹妹那樣無憂無慮,開開心心地笑,可是那時候我就覺得心跳得很空。”

    張丹楓重複了一遍:“心跳得很空?”他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。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雖然心在跳,還是跳得很激烈的,但是就覺得心頭空空的,好像無邊無際,沒有著落一樣。”

    張丹楓明白了,那是連心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。

    聶青宛道:“我茫然地看著師姐,師姐放下了劍,可是她流淚了,看到她的眼淚,我不知道哪裡生出的勇氣,對她,師姐,我們連夜脩船,明一早就離開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