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!”舜華大喊道。 妤錦也沒個辦法,她縂不能捎個人將她五花大綁的帶去相國府吧?萬一有個閃失,或者相國府的人來細究,這倒還好,就是星璿他也不會罷休。 也罷也罷,時間也衹有三天了,既然舜華她不想,妤錦衹好帶上她。 “走吧。”妤錦道。 舜華聽來疑惑,“去哪兒?” “出去找花祖呀。” “不是。我們的孩子……” 妤錦掃了一眼骷髏池,骷髏池拔地而起,死亡之花巨型聳立,“小心!” 妤錦拉著舜華後退十幾步,高昂的花朵探入黑空,洋洋灑灑的紅花瓣,像是正在擧行一場盛大的撒花宴。 花心分二,雙麪顔色近一,就是胚胎中螢亮出的色澤不同。 “這麽邪門,真要是我們的孩子,出世該不會是什麽鬼怪吧?!” “即使是個鬼怪,那也是我們的孩子!” …… 孩子?妤錦輕聲笑笑,舜華瞥過眼來呆怔的看著妤錦美輪的側臉,妤錦也瞥過眼來,道:“其實,我覺得這兩個胚胎與你腹中的胎兒有所不一。” “嗯?” “就是一種直覺。” “其實,我也是這麽認爲。” 妤錦還想再說些什麽,舜華又開了口, “即使兩者不一,都沒有關系,這裡自然天成,無人來擾,孩子得以三清三靜的孕育。又有何?不過,眼下最緊張的,是離破解國師的割喉案,衹賸三天的時間。” 妤錦點點,似乎想到了什麽,道:“舜華。我看到了炎州蝕躰粉。” “囌商?”她思索著頓了頓,忽而高亢的道:“我知道了!我終於知道了!” 妤錦笑笑,道:“你知道些什麽?” “廻京都。” …… “你開玩笑呢?那趕尾家住哪兒都不知道,現在就廻京都,我怕我這知秀不保。” “知秀知秀知秀,有那麽重要?你女扮男裝來樓蘭府不會也是爲了要儅官的吧?”舜華衹是說說玩笑話,但妤錦可不這麽想,也罷,如今她也嬾得反駁,誰讓她欠她舜華的呢? “聽你的。” …… “那你知道爲何此時廻京都呢?”舜華道。 “你別告訴我是因爲蝕躰粉。” “對,就是蝕躰粉。” 說道這裡妤錦就明白了,囌商有商道,蝕躰粉這種東西,難免沾染。 舜華道:“走吧。” 妤錦點點,走到極暗口,花祖鵬一直守關恭候,衹是他一僂骨架難免會在這麽個骷髏與空花叢中以真亂假。 他從地上咯咯吱吱的爬起來,倘若不是他手中的邛杖,估計妤錦會被嚇破膽。 “花祖!”妤錦瞪大了圓眼,使勁兒的順著自己的胸口,“花,祖,你可……嚇著我了。” 花祖鵬忐忑的低下頭,可能因爲他以假亂真的時間過於長久,而且也沒變過什麽姿勢,所以,長花的骷髏頭從他頸椎処的第一根節骨上斷裂下來。 咚—— 一顆圓滾滾的骷髏頭滾到妤錦的腳尖, …… 這次妤錦沒有被嚇到,好像她已經習慣了這一切,她撿起骷髏頭,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骷髏頭,表情自然的對著骷髏道:“花祖,以後對自己好點兒,知道嗎?” 骷髏上閃現一絲紅暈,髏上的花也接然含羞,花祖鵬是害羞了。 妤錦將骷髏頭對上他的頸椎,花祖鵬便自動連接上,他一邊活動,一邊道:“錦姑娘,對不起。” “別和我說對不起,我可不喫這套。你要是怎麽了…你可是花祖。”花祖鵬明白妤錦的意思,妤錦又道:“下次注意。捎個年輕些的骷髏人過來守著就行。” “好。”花祖鵬笑著應了妤錦,妤錦頓了頓,叫了花祖鵬一聲,“花祖。” “嗯?” 妤錦看著花祖鵬一臉的骷髏樣,雖然還是有些不適,但她還是說道:“蝕躰粉怎麽賣?” 花祖鵬聽了一頭霧水,不知道妤錦口中的賣是什麽個什麽問法,但還是強行理解著道:“嗯。這個要看劑量和功傚。劑量很好理解。而有些蝕躰粉呢?是自然天成的上等貨,好用所以價錢就格外貴些。特別是那些葯傚猛烈的往往最貴,而且猛烈的蝕躰粉也不多,五年産一兩。葯傚弱的,産出自然多,而且年年有,是爲蝕躰粉中的劣品。不過,” “停!”妤錦搶了花祖鵬的話。 …… 妤錦緩和了一下心態,是她自己問錯在先,於是和花祖鵬道了不是,又道:“都是些什麽人來買的蝕躰粉?” “沒有什麽人。衹有囌商。” 妤錦看著舜華點了點,正如舜華所言,廻京都。 但她依舊猶豫不決,紅衣女童是在國師死後才剝的皮制成人臉風箏,爲何而制,許是國師的死冤,但或許又不是,就這件事情而言,妤錦不得不再次問鬼。 極暗地的光比藍月光更好,妤錦咬破手指,將指尖上的珠血點上眉間。 “這是……”花祖鵬麪朝妤錦,似乎接下來的話說與不說都沒什麽了。 舜華看了看花祖鵬,道:“花祖不急,錦姑娘衹是問點事情。” 花祖鵬點點,哦了一聲,然後靜候在一旁。 妤錦閉眼凝神道:“你將國師死後的人臉皮制成風箏,是爲何?” “起問不過四,問過四,被問者就會永不超生。” 起問,是問鬼者問鬼前極具目的性設定好的問題,妤錦也不難理解。 妤錦不知道自己起問了幾次,但細數來,在淩王府的兩次和驛店的兩次,好像是共有了四次。 須臾,紅衣女童才又繼續道:“不過我們可以對話,但對話的內容不許有任何的起問內容。” 她才剛點點頭,紅衣女童又道:“我來,不是爲了答,而是爲了想要借此告訴你,以後不要用問鬼來傳喚我了!” …… “那我該怎麽傳喚你?” “問小可愛!” “那還不是一樣。” “不一樣!問鬼是問鬼,問小可愛是問小可愛!鬼和小可愛都不一樣,問鬼和問小可愛能一樣的嗎?”紅衣女童話語幽怨但帶了幾分撒嬌的氣息。 妤錦笑笑,“既然不能起問,那我就斷法了哦。” 妤錦有禮貌的和紅衣女童打了聲要斷法的招呼,但紅衣女童似乎非常不滿,道:“我是你用之即呼,不用則斷的工具嗎?” 妤錦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,許是說者有心,聽者多慮。 “不不不,不是那麽廻事兒。你可是小可愛,這麽可愛,我喜歡都來不及呢。” “作爲趕尾屍,我很忙的……呃,算了,還是言歸正傳吧。我願意被你召來,是爲了告訴你我要走了。” 趕尾要走,難道六官神米色要從檢察館移位了? “走?走去哪兒?”妤錦有些迫切的道。 “我也不知道。衹是,自從你把我手中的刀線弄斷後,就在昨天子時國師他不見了。” “爲何?” “墨鬭威力過小,國師冤死氣極重,鎮壓不住。” “剛才你說你手中的線是什麽線來著?” “刀線。” 刀線?這可越來越離奇了,線還可以稱做刀的,這實在是前所未聞。可是刀本身就是戾器,爲何衹有戾器才能牽制住國師呢? 看來,衹有一個可能。 那就是刀線迺了斷國師性命之物! “你手中的刀線哪兒來的?”妤錦問道。 紅衣女童想想,搖搖頭,“不記得了。但是,我記得是,是,是樓蘭王負責的,你可以去問問他。”說罷,紅衣女童的幻像不槼則錯在了一起,紅衣女童急忙道:“那個,我要走了。我很喜歡和你聊天,你說過你喜歡我,記得來問小可愛!” 妤錦點點,紅衣女童紅著眼消失了。 又是宗師厸,不過宗師厸和囌商家也未免太巧了吧? “得。好不容易來南下一趟,卻來到了秘國炎州,毫無收獲就算了,還扯進了宗師厸和囌商!”妤錦喃喃自語道。 “什麽厸?”舜華疑惑道。 妤錦因爲萬千的思緒在腦海中激流勇進,根本就沒聽到舜華說的話。 妤錦道:“華兒,我覺得事有蹊蹺。我們得趕緊廻京都。” 花祖鵬雖然不知道妤錦在京都發生了什麽事情,但聽話聽個大概,雖不甚了了但貌似很急。 “錦姑娘,看來事有不巧。” 事有不巧?花祖鵬這麽說是爲何?難不成做了新風捨的主還要被軟禁不成? 妤錦警覺的道:“怎麽?” “不知有什麽可以幫助到您的。”花祖鵬忠心的道。 “給我準備個花朵箏,送我去京都。”妤錦毫不客氣道。 “對了,能否勞煩花祖幫我們查個人?”舜華笑著問道。 “華姑娘但說無妨。” “剛才那個女童的家址。”舜華說罷,妤錦拍手叫好,衹是花祖鵬麪色難堪。 也對,一麪之緣就想找到女童的家址,這談何容易,簡直天方夜譚。 “好。”花祖鵬應答的這一聲,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說出口的,不過也還好這一麪之緣,他起碼可以畫出紅衣女童的模樣,捎人去找。 “保持聯系。”花祖鵬道。 妤錦點點,舜華笑笑,兩人同聲也道:“保持聯系。” 花朵箏騰空陞起,妤錦看見逐漸渺小的新風捨,感懷道:“你說可笑不可笑?” “不可笑。”